輔仁大學天主教學術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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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最新消息 第二十八期 【思與學】聖多瑪斯思想的再發揚: 馬雷夏的貢獻

【思與學】聖多瑪斯思想的再發揚: 馬雷夏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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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多瑪斯思想的再發揚:馬雷夏的貢獻

陳文祥(輔仁大學天主教學術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在天主教的思想中,哲學與神學無疑是重要的二大支柱,而在十九末至二十世紀中卻也面臨最嚴峻的挑戰。外有「科學」思想的進逼、共產主義的無神論與虛無主義的懷疑,乃至於教會自身的不同意見。這些都使得教會的思想顯得愈加艱難。但在即便在這樣時代中,仍然有一些學者以其嚴謹的研究,試圖與天主教的哲學與神學找出一條出路。他們的進路就是一方面重新省察過往光華,另一方面也不一昧地否定近代的思想成就。在這個時代中有一位神學家,並不那麼在一般人的心靈中出現,在理論的建構上卻是十分重要。我們現在談的人物,就是耶穌會會士馬雷夏(Joseph Marechal, 1878-1944)。

以下我們就以最簡單的方式介紹一下馬雷夏神父的想法,他通常被劃為以多瑪斯思想為根基並結合康德的超驗哲學,開創了所謂的「超驗多瑪斯主義」(transcendental Thomism)而聞名,其思想內容精深博大,可謂開拓了士林哲學與神學的內涵。其學說乍看之下十分深奧,但天主教神學哲學的思想的卓越之處就在於堅實與系統。因為唯有基礎深厚,我們才可能夠將偉大的天主的輪廓「點滴」的描繪出來。馬雷夏神父的主要作品是五大卷的《形上學的出發點》。

形上學這三個字的出現立刻叫人生畏,但如果進一步熟悉其術語,便能一窺其堂奧。馬雷夏總結多瑪斯的知識論為「形上批判」,所謂形上批判指的是,人往形而上走而追求天主是人性之必然的事,但問題在於我們用什麼方式認知到存有的問題,因此我們才需要批判。所謂的批判在此的意義就是深切的反省之義(或許也可用「辯明」一詞);其次,他稱康德的批判為「超驗批判」,所謂超驗批判指的是反省自我的認知能力,在意識結構中找出認知內容的先驗形式,如此才能確定認知能力所及的範圍。馬雷夏發現這兩個方向雖然看來迥然,但實則只是側重不同而已。

馬雷夏主張,康德之所以變成一個觀念論者,是因為他對對人類知識的先天條件的先驗反省並不始終如一,康德解釋心智對客體的先驗統合,就只是以感性、空間與時間、想象圖式,以及範疇等靜態的形式符應到一起,而形構純粹的經驗的內在客體,然而康德忘了 ,心智的知識活動並非是靜態的。相反的,認知是一種運作、一種活動,也更是一種動態的活動,是一個朝向終點的趨勢。雖然康德的超驗批判可以補充多瑪斯說的不夠的地方,但更可能的是,多瑪斯的超越境界,可增益康德的自我設限。

因此,馬雷夏融合了多瑪斯與康德建構了新的超驗多瑪斯學說,其主要論點如下:首先,人的認知是一種動態的思辯推進,主體擁有認知能力不可否認,這一點乃是對康德的肯定。其次,認知是一種運作、一種活動,也更是一種動態的活動,是一個朝向終點的趨勢。認知的動態推進朝向一個最終目標,也就是承認神的存在,這一點是對多瑪斯的肯定。第三,感性與理智是認知的層面,二者互相配合達到認知,理智具體的認知具體事物,並渴求無限,這一點則是融合二者。最後,對於無限者的肯定並不是如康德所言屬於實踐理性的範圍,也是思辯理性的必然朝向,其實早就隱含在我們的認知行動中,是絕對存有者對人的最大恩賜。

再融合二者後,馬雷夏重新挖掘了聖多瑪斯的對認知行為的分析,提出認知過程缺一不可的三重階段,也就是經驗、理解與判斷三個階段。首先認知識始於感官,後經過洞察的理解作用,最後完成於人對事物的判斷。當然,馬雷夏也認為主體在三個作用中皆有其先驗結構與條件,正因為有其先驗條件,所以才能夠成立。簡言之,感性作用的先驗形式為時空架構、理智中的主動理智與被動理智為先驗形式,最後,人乃是一個朝向終極實在的存有,而這樣的能力早以深植於人的動態的心智之中。

馬雷夏對康德哲學多瑪斯的形上學都作了非常客觀的詮釋,不僅為士林哲學在二十世紀的再興作了重要的貢獻,更成為「超驗多瑪斯主義」的開路先鋒。他一方面豐富與拓深了多瑪斯與士林哲學的內涵,也讓我們得透過康德的方法來整理多瑪斯哲學的成果;另一方面,其積極的意義更在於,在中世紀與近代的思想的交談中更加上了當代的詮釋,讓現代人能更有意義地接近聖多瑪斯的智慧與近代哲學的思辯精華。吾人竊以為,值得學者多加鑽研。

 

(本文亦刊載於《恆毅》雙月刊2017年四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