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仁大學天主教學術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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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文章】音樂與教會:傳統與未來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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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樂與教會:傳統與未來的挑戰
 
Nicola Tangari
羅馬宗座聖樂院教授
 
 
前言
 
宗座聖樂院已經有超過一百年的歷史了,其目的是培育教會內的音樂工作者:作曲家、合唱指揮、管風琴師、葛利果聖歌的歌唱家、鋼琴家與音樂學者。目前我們音樂院包含了六項主要的課程組別:葛利果聖歌、作曲、合唱指揮、管風琴、鋼琴與音樂學。我們也正準備開設聲樂組,而博士班則是已經成立。
 
我們的學院常駐於羅馬,普世教會所有的機構都匯集在這個城市,宗座聖樂院更是向全世界的人開放就讀,這些因素都讓我們的學校成為一個可以觀察教會音樂的改變、需求以及其實際面的一個地方。
 
因此對我們而言,要看出今日教會與音樂之間所呈現出的多元面向,是相當容易的。在今日,教會允許天主的子民使用貼近他們自己文化的音樂來祈禱,不僅止於使用自己的母語,更可以以自己的音樂傳統來表達,如果我們只侷限在這些不同的音樂形式、風格以及音樂規則等元素裡,很容易窺知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之下,教會與音樂之間的關係是何等的多元。
 
這樣的一個狀況,在教會兩千多年的歷史進程中,並非前所未聞。事實上,因歷史上的傳統,天主教會從未為自己的信仰和儀式,訂定某種藝術風格的表達方式。反而,如果這些音樂是能夠以真正有效的方式表達其信仰精神,教會則是會接納這些在歷史中交替的不同音樂曲式與風格。就我們對於教會音樂現況的洞察發現,這是一個充滿變動、並且處於不斷發展的領域。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中,為教會音樂的革新開啟了一扇窗,此項決議雖然造成了這種不穩定的狀態,教會音樂不再像過去的年代裡,有著大家共同使用、共同鞏固的音樂風格,但轉而在一千多年的音樂傳統中、目前當下以及充滿前途的未來中,尋求一個平衡。
 
就如同音樂學者G. Baroffio說的:
 
昔日、今日與未來這三個點,一直以來都見證了音樂與詩的語言。除去或是只侷限在任何一個時間點,意謂著在空洞處建立音樂的語言。[1]
 
在最近的幾年,這個不固定的因素掀起了一股熱潮,不僅是對於過去天主教的傳統聖樂,還有一些被提議且尋求認可的創新,都帶來許多不同的態度與想法。今日,我們發現不論是針對傳統的聖樂或是創新的音樂表達,若對於任何改變抱持著抵制或頑強的態度,並不有利於回應教會今日的需求,教會需要的是大家保持一個開放、接納的態度。
 
在這個易變的環境下,有兩點有利於教會與音樂之間的關係:一個是禮儀,其組成要素包含了音樂的表現,另一個則不全然是禮儀方面,而是涉及牧靈的目的,也就是宣講和推廣基督的訊息,在其中所謂的聖樂就是一個大家注目的領域,特別是它擁有極富創造力的特色。
 
禮儀之美
 
聖經多次提醒我們,聲響的表達是天人關係的源頭。太初,天主的聲音,宣告救援的聖言,都是連繫人類和天父的最原始關係。就如同中世紀的德國神學家、作曲家賓根的希爾德加德(Hildegardis Bingensis)所說,每個人的靈魂裡都擁有一種調和,並且也參與任何一種和諧。[2]人類這種固有的傾向,允許音樂向他傳達字語和想法無法表達的東西。音樂是摸不著也看不見的,在人生命當中的每個時刻都是不同的,它能抓住每個人的內心世界,接近天庭。
 
祈禱的時刻,和天主對話的時候,也就是禮儀進行之處,是一個特許的地方,在當中,教會的音樂得到了原始以及圓滿的表現。關於這點,已退休的教宗本篤十六世,在2007年2月22日的勸諭中第35章說道:
 
我們和天主之間的關係就彰顯在神學與禮儀的效力之美上。禮儀,除了基督的啟示之外,有一個和美的內在關係:是真理的光輝veritatis splendor)。[...] 禮儀之美是這個奧蹟的一部分;它是天主光榮的至高表現,就某種層面而言,它意謂了天主走入人間。[...]
因此,美感,並非為一個禮儀運作的裝飾性因子;而是建立禮儀的一個要素,因為它是天主本身的象徵,也是天主的啟示。因此我們必須要意識到禮儀的重要性,因為它會隨著自己的本質閃耀發光。
 
禮儀關係著美的這種認知,不能不喚起我們身為基督徒的責任與為人。本篤十六世的話語,給了我們一些啟發。首先,我們要有辨識美的能力,以及要懂得欣賞它。這並非為一個平凡的要求,要得到這樣的一個能力,每個教友的心靈都能夠在邁向美的路途上,獲得幫助、陪伴。第二,必須要注意的是,和禮儀相關的藝術,是祈禱的見證,是人類尋找天主的模範。默觀這些藝術,引領我們跳脫每日所發生的事件,並且會陪伴我們去接受天父的恩寵。
 
除此之外,這些話語也邀請了大家參與禮儀的準備,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實踐一個有益處的儀式,也可以在教友心靈深處,準備好最佳狀態來「接受天主恩寵的果實」,就像教宗聖碧岳十世(Pius X)的自動手諭所祝福的。
 
而我們所談論的美,從來就不能和顯而易見的美或是平庸的美畫上等號:在這些傑出藝術中的美,只有在經過又長又辛苦的準備道路後才能體會;能夠感受這樣的美雖不容易,但對於那些想要經歷這種感受以及懂得欣賞其成果的人而言,卻是相當的重要與值得。
 
儀式、信眾和主祭
 
我們在接待來自全世界的學生的經驗,不論是修道人員或是平信徒,皆可清楚地看出一個事實,即使大家對於就讀聖樂院持有不同的態度,但有一點卻是他們的共同之處,其中一方面就是對於教會音樂的喜愛(至少他們公開的說法是如此),但另一方面卻是大家一般都會碰到一些困難,也就是不知如何在教區或是自己的本堂,將這些音樂工作付諸實行。我們的面試老師在訪談後點出了一些(較急迫的)元素,這些元素牽涉到宗教人員、教友集會以及教會內的音樂工作者所扮演的角色。這些困難皆有解決辦法,但是必須要透過教會的職權、每一位神職人員、教會內的音樂工作者以及所有教友的能力與決心。
 
舉例說明,有一些團體常常會遇到一種狀況,在禮儀當中,他們的音樂完全無法以一種自然的、能信服別人的方式來表達,因此在他們的祭典儀式當中完全排除了音樂的表達,導致的結果便是在儀式當中,音樂完全是以即興的方式呈現,不然就是很凌亂,甚至完全沒有連貫性。
 
首先我們來看看第一種狀況,在整個儀式當中是沒有音樂的:所有保留給主祭的部分,皆是用唸的(祈禱文與舉揚聖體的禱詞),讀經與福音宣告的部分也一樣,這部分應該是由執事來進行,這些經文都是以唸的方式來呈現,而非以半唸半唱的方式來表達;同樣地,信眾的回應也是用唸的而非唱的。
 
面對這種相當普遍的慣例,在大公會議後的法規省思,提供了我們一些清楚的指示。如果我們所指的是〈宗座禮儀部關於禮儀中的音樂訓令。論聖禮中的音樂〉,我們可以看到訓令中規定,彌撒中主要的歌唱部分是保留給主祭的[3]。因此此規定帶來了一個結果:每一位司鐸在彌撒中,都必須要有能力唱保留予他的部分,特別是主日及慶節彌撒。主祭為信眾而言,必然是參與整個禮儀的模範:總之,主祭的責任就是在禮儀中提升音樂元素的固有本質。如果主祭以唱的方式舉行儀式,信眾們也將會被帶領,祈禱也會仿效聖禮,以歌唱的方式來表達。
 
在上個世紀的七零年代,特別是在盎格魯撒克遜文化的國家中,可以觀察到聖祭禮儀中音樂實踐是如何慢慢地達到「四聖歌症候群」(Four Hymn Syndrome),這並不完全是一個音樂用語,其所要表達的是所謂的四首聖歌的現象。這是以前關於彌撒中的一種慣例:整個彌撒只有在四個不同時刻的儀式裡,有讚頌風格的歌曲出現:在進堂時、在奉獻時、領聖體時以及祭儀結束時。這四首聖歌的選擇是取決於其實用性:當時幾乎都唱同樣那幾首歌,信眾對這四首聖歌也熟悉,大家也都欣然接受。因此,除了在這四個時刻所唱的聖歌外,對於要拓展彌撒中其它時刻的禮儀曲目,好讓彌撒可以更貼近當日禮儀的主題,關於這樣的一個想法,是幾乎找不到任何資訊的。
 
在此態度之下,全世界的許多教區都有這麼一個共同點:在這樣的音樂儀式中,呈現出一種沒有活力、遭忽略的面貌。而教會的音樂,在如此不確定與不斷變動的現況之下,無法允許不積極性:我們對於在早期因習慣所建立的常規,還有太低階的禮儀音樂,不能獲得滿足。
 
而在另一個極端的現象裡,我們可以觀察到其它團體的禮儀音樂面貌:在儀式當中含括了所有種類與風格的音樂,造成了一種音樂上不受限制的儀式,在節慶儀式的意義上過份地超過了其該有的樣貌,為了要讓信眾參與儀式,並不對於其所選的音樂之合宜性多做考量,如此一來,卻製造了聲響上的混亂,一種只適合於信眾自由的音樂表達。在這個狀況下,明顯呈現出他們缺乏對於禮儀的理解,還有對於關係著天主聖言、天主的榮耀和聖體奧蹟的特性之理解。看來似乎非常需要強調禮儀的意義與儀式中的音樂表達形式之間的緊密關係。禮儀音樂的功能性,是整個儀式的支柱並且是不可或缺的,它是不能忽略以及低估的。
 
禮儀為了讓我們參與有別於我們日常生活以外的一件大事,把我們召叫到教會內,在它內有聖寵的奧秘,並且需要音樂的妝點來作為表達的方式,這是一個特別的時刻,有別於每日發生的瑣事,也就是我們和天主相遇的時刻。
 
靜默、聆聽與參與
 
可以覺得奇怪的是,要談論禮儀中的音樂,我們無法不談及靜默。在人與天主的交談中,每一個人都會以說、唱、祈求、讚美來和天主對話,但也是有靜靜地聆聽天主聖言的時候。
 
每一種音樂都有自己的靜默,要讓音樂有所共鳴,此靜默是不可或缺的元素。但在禮儀中,靜默有其特殊的意義,因為它一直跟天主聖言有很深的關係,在儀式進行中的某些時刻,天主聖言在靜默中迴響,和我們祈禱的心產生共鳴。
 
根據教宗本篤十六世所說:「靜默是一種環境狀況,它有助於我們全神貫注聆聽感受天主,有助於冥想。享受靜默、讓自己置身於其中,被靜默『灌注』,這樣的舉動讓我們更易於祈禱。[4]
 
在〈論聖禮中的音樂〉第十七章中也提到,
 
在適當的時候,觀察這神聖的靜默;教友不是像一個局外人、無聲的觀眾來參與禮儀,而是依著聆聽來自於天主的聖言、禮儀當中的聖歌和祈禱以及主祭所說的禱詞經文,將自己置身於奧秘的深處。
 
在祈禱中將自己置身於靜默裡,它所指的不只是緘默,也是聆聽。今日,透過一些關於感知心理學的音樂學研究裡,可以得知聆聽從來就不是一種被動的行為,而是帶有感知的批判,儘管有它不同層次的認知與深度。
 
對於教友是否不主動的參與儀式中的歌唱,或是他們只侷限於聆聽,我們無法再說這樣的狀況是完全排除在參與禮儀之外的。聆聽本身是附有參與性,並且會將參與者捲入其中的,它可以讓教友成為禮儀中主動的元素,即使當他們並不需要開口唱歌或是唸經文時。接下來我們再看一段拉辛格(J. Ratzinger)樞機主教的一段話:
 
 [...]為什麼所謂的行動就只有說話符合資格而已,而不是聆聽、用感官和精神接納,神聖地共同參與聖祭?感知、接納、感動不也算是一種主動的參與嗎?如果我們將人的主動參與性侷限在說話,呈現出的只是人表面的一部份,而非人的全面性。
教會必須要再次賜予人類愛天主、光榮天主的能力,透過這樣的能力,才能夠重新喚醒宇宙、以及圍繞在我們身邊的美。
 
在靜默裡聆聽禮儀音樂的傑作,便是參與禮儀並一起祈禱。
 
空間與時間的距離:文化交流的兩個面向
 
在我們共同生活的空間和時間裡,和別地的文化做比較在今日是一個常見的經驗。這個狀況是典型的福傳結果,它預見了一個宗教的本地化(inculturazione)時期,語言也是一樣,比方說拉丁文,音樂也是本地化的一部分。但今日,在同一個地方同時存在不同的文化,也是普世教會裡的典型現象,它越過了語言與國家的隔閡,要求所有的教友保持一個開放及熱烈的心,在本地化的願景之下,活出自己的信德經驗。
 
在現今,對於不同文化的共存現象,主要是來自於科技的進步,它縮短了距離,並且讓一些訊息的傳遞和遷移變得相當迅速與頻繁。我們常常將這樣的動力稱做為「全球化」,有時全球化所帶來的現象會讓我們覺得開心,有時卻是造成負面的效果,但在我們的文化遺產裡,必須要準備好繼續不斷地接納和吸取不同的文化、語言及音樂,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當然有必要和前述的各種元素作比較。在這樣的觀點之下,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以及其文件,不只指引我們一個方向,同時也邀請我們共同接納不同的表達方式及風格,並且進行交流。因此在這樣的狀況之下,我們當然已經習慣生活於地理型態的跨文化環境。
 
對於接納與吸取一些不同的知識、文化與音樂,這裡有一個類似的例子,也就是我們被要求和以前聖樂的世俗傳統做比較。
 
就像我們曾經提到的:
 
在禮儀的世界裡,音樂,當然還有其他的元素,在過去所賦予它的資產與當今的需求之間,一直都保有相當好的平衡。在每個地方教會團體的實質生活經驗,建議了詞曲創作者一些新的表達方式,亦即有能力唱出其信德。這是一個極大的平衡點,因為當他們準備好一個聆聽聖言的心時,同時也能夠為他們的思想開啟新的面向[...],讓教會有能力跨向未來的門檻。[5]
 
然而,我們必須要承認,在許多團體裡,音樂這項財產,就像是屬於一個遙遠以及無法理解的世界。
 
教會過去的音樂,透過文化適應的歷程,一直都能夠被欣賞及喜愛,這些文化適應的對象,不只侷限在歐美之外的教友,而是也包含他們在內,因為歐美的教友,尤其是年輕的這一代,他們無法和這種音樂曲目達到文化與精神層面的親近:主要是關於葛利果聖歌和典型的複音音樂。這是一個關於包容以及接受跨文化面向滋養的一種本質。
 
因此,對於不同文化的學習與認識要持有開放態度,接納不同於我們文化的音樂,以及接受非主流文化的音樂,是構成這態度的特點,當然,也需要接受以前的聖樂音樂曲目。
 
聖樂一直以來都在跨文化
 
在聖樂的狀況下談論跨文化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了,因為在它的歷史中,這樣的音樂總是存在於不同的文化環境裡。
首先我們可以回想一些非拉丁禮教會的宗教禮儀,他們的儀式所用的音樂當然是特別的,而且都是屬於一千多年的傳統。
 
但即使是在拉丁禮教會的環境裡,我們知道在最初,天主教禮儀音樂是包含著希伯來的音樂與文化,而希伯來的文化又受到古希臘文化全盛時期的影響,故此階段的聖樂就受到跨文化的影響。稍晚時期的聖樂也包含了來自北非的音樂曲目,接著也加入了源自高盧地區的歌曲,而鞏固了羅馬的歌曲。這樣的曲目,在我們今日的研究裡,感覺起來是這麼的堅如磐石,事實上,它彰顯了許多後來的影響,比如說拜占庭世界與地中海音樂的文化。後來的讚美詩、繼抒詠也清楚的呈現了聖樂跨文化的特點,在時空的進程中,它吸取了來自不同民族的音樂風格、文字和特色,將它們融合,繼而成為今日天主教會的傳統。
 
跨文化特點的這個象徵,其實是傳教士宣講福音的結果,他們將福音傳至遙遠的國度,他們也將羅馬天主教會的傳統聖樂傳播出去,在這些團體中,此聖樂曲目也代表了梵二會議之後,地方教會音樂新發展的基石。
 
在今日,教會音樂也和過去一樣,擁有不同的面貌,並且準備好接納來自於不同文化或是為符合新的表達需求而產生的音樂新元素。
 
關於聖樂的調查
 
為了要更認識今日聖樂的狀況,幾個月前,藉由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五十周年的機會,宗座文化委員會以及聖禮部著手進行一項調查:「聖樂全面向的調查(禮儀、培育、福傳活動、音樂會):思考音樂領域的發展和達成為音樂家的職責做出貢獻之展望」。[6]
 
這項調查,透過全世界不同的主教團、主要的宗教學院和神學院,正在進行中,上述的這幾個機構都能夠回應這項調查,並將資料彙整好,寄回聖座。
 
中國和台灣地區的主教團很可能地接收到這樣的訊息並且提出回應。不論如何,在等待結果的同時,我們現在可以針對此項調查的內容提出一些值得思考的問題。這份調查本身有明確指出哪些是主要的問題。每一個問題不只含有尋求資訊的價值,但更反映出教會的需求,而教會內的文化負責人員也已將一些基本的問題分類出來。
 
此項調查可分為七個部分:
 
        1. 禮儀音樂的人才培育
        2. 音樂資產
        3. 當代音樂文化
        4. 聖體聖事、其他聖事的儀式以及日課的禮儀
        5. 作曲
        6. 合唱團
        7. 樂器
 
針對這七個部份,也附上了一份協助完成問卷調查的說明書。
 
當然這項調查能夠帶來許多不同主題的討論,但在此我們無法進行詳細的分析。我們只好將一些回應侷限在和我們今日主題有所相關的部分。
 
比方說上列的第二部份,可以看到對於以前的音樂之興趣與關心,例如葛利果聖歌還有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之前的音樂曲目。
 
但需要我們正視的一個事實,就是梵二會議五十年後的今日,首先面臨改革的音樂已變成研究的對象,因為它已是歷史性的曲目,並屬於一個充滿熱誠進行禮儀改革的年代。
 
而第三部份,則是採集一些當代音樂的表達元素,評估這些現代的創作因子是否能夠成功的讓教友更貼近禮儀音樂,此部分的調查也已獲得大家的關注。採集當代音樂的表達元素,是要與年輕人用的典型音樂表達方式或是和一些教會團體的音樂做整合,透過這樣的整合也許可以讓教友更容易接受新實驗的音樂風格。
 
但是所有主題中,最迫切並且最需要處理的問題莫過於教會內的禮儀音樂工作者的培育。
 
關於調查中的第一部份,有四個問題是值得詳細討論的:
 
l   對於教區、地方區域或是國家的層面,是否有音樂、禮儀以及靈修的培育組織存在?對於整個禮儀中是否存在不同的角色,例如司儀、聖詠團、管風琴師、作曲家等等?
l   對於不曾在教會內受過禮儀音樂訓練的音樂工作者,該如何對於禮儀音樂整合他的音樂能力?
l   該如何照料負責人的培育,在禮儀功能中,他們的舉止或是行為是否能助於內部的團結與教友的參與?
l   在修道者的培育過程中,該如何注入音樂訓練?
 
關於禮儀音樂培育的問題,指出了推廣教會音樂培育的重要性,這項訓練需要由不同層面來著手進行:先從教友的音樂表達能力,到神職人員或是修道人員的專業訓練,他們要能夠成為音樂禮儀參與的模範,最深層面則是專業禮儀音樂工作者的培訓,包含了主教團中、教區、堂區裡音樂事項的負責人。
 
在教會的音樂內表達自我
 
教育教友集會中的音樂表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些負責宗教儀式音樂,並帶動氣氛的人必定有同感。對於此點,必須要繼續進行我們的話題。很可能的是,在我們今日這個年代,音樂娛樂的存在比其他的年代都還要明顯。我們所有的人都聽音樂,即使聆聽的專注力有不同的層次:我們今日的世界,是沉浸在音樂中的。然而,我們的音樂享受,對大部分的人而言,幾乎只停留在聆聽的層面,而非是一種自我情感的表達。
 
在青少年的這一輩之間來促進音樂的情感表達,是對於音樂敏感度發展的第一步,同樣的,在成人之間也有一樣的效果。因此,在童年時期就接受基礎音樂的訓練,似乎是一個基本的開端。
 
至於教會這方面,我們知道在不同時期、不同地方,聖樂一直以來都是做為福傳相當有效的一個工具,有能力吸引和接近非基督徒,讓他們發現福音的宣告。十八世紀的耶穌會士,就在拉丁美洲傳播這樣的音樂牧靈。
 
而較接近我們的例子,則是青年牧靈,聖事的準備,不只可以成為在禮儀中學習一些聖歌的機會,以及推動青年教友的音樂訓練,更可以讓年輕人可以認識宗教藝術的傑作,當然不僅侷限於音樂藝術,可以在年輕人身上發展欣賞這些作品的能力,以及感受到自己本身也是屬於這一千多年基督徒傳統的一部分,這個傳統總是以最崇高和最美的方式向天主祈禱。
 
而對於神職和修道人員的培育,則是可以以中等程度的音樂培育來進行,但是很可惜的,在很多狀況之下,這樣的培育是受到忽略的,甚至是忘記它的存在,常常得委託一些自學的人來負責。
 
在這個狀況之下,對於認識聖樂藝術的傳統就變成基本的要素了,因為它可以在信友團體中,以跨文化的視野,辨識來自於不同地區教會的音樂表達方式。
 
最後,我要再請大家關注教會音樂工作者的培育,祝福這份工作能夠在教會內部獲得支持以及推廣,允許年輕人專攻這門學科,繼而能夠以適合的方式,學以致用。
 
這項培育無法擺脫對於禮儀的認知和經驗,並且在拉丁禮傳統的曲目下,也無法阻擋跨文化的潮流。
 
在這樣的視野下,分享培育機構的教學經驗,即使這些培育中心在地理上有一定的距離,但對於力求達到一致的目標,對我們而言,是一個彼此豐富經驗和增長聖樂觀念的好機會。透過學生、教師、聖樂工作者及學者的交流,開始形成一個和聖樂工作相關的交流團體,在此,大家可以互相豐富彼此的經驗,讓世界上如此不同的聖樂曲目,能夠變成教會共同的資產。
 
為了執行此宗旨,昨天(編按:2014年5月26日)輔仁大學和羅馬宗座聖樂院正式簽署合約,締結為姊妹校。
 
音樂培育和認識不同文化的這項任務,是保證教會音樂的表達能力富有創造力的唯一方式,這項任務能夠帶領我們隨著傳統的足跡,邁向未來,進而「光榮天主、聖化信友」。
 
(李雅玲譯)

 



[1] Giacomo Baroffio, Musica e partecipaizone nella liturgia, dattilo, cap.5.
[2] «Anima hominis symphoniam in se habet et symphonizans est», Ildefarda di Bingen.
[3] Istruzione della Sacra Congregazione dei Riti sulla musica nella liturgia. Musicam sacram, cap. 28-29.
[4] Benedetto XVI, Discorso all'Udienza generale del 10 agosto 2011.
[5] Giacomo Baroffio, Musica e partecipazione nella liturgia, cap.5.
[6] Indagine presso le Conferenze Episcopali e gli Istituti Religiosi Maggiori e le Facolta' di Teologia. Musica sacra. 50 anni dopo il Concilio, <http://eee.cultura.va/content/ cultura/it/dipartimenti/music/enquiry.html>.